第四章:沙海与骨甲

从灰谷撤出那天,风里已经带着干涩的味道。队伍沿石爪山麓折向南线,越过凄凉之地的灰岩,穿过千针石林的峡谷。一路上,尘土把甲片磨得发哑,水囊每次摇晃都像在提醒“节省”。

格罗姆卡把圆盾背到身后,跟在卡鲁克身旁:“南边真的全是沙?”

“沙,还有不喜欢太阳、却喜欢从地下来的东西。”卡鲁克指了指地面,“到那儿,鞋底要缠布,陷阱要埋浅,弓弦要更紧。”

“你说了算。”格罗姆卡笑了笑,把手里的水分了半囊给他,“我劈,我顶,你说往哪儿,我就往哪儿。”

寒爪踩在岩道上像影子,耳朵时不时往后贴,似乎也嗅到了来自南方的陌生味道。

塞纳里奥要塞出现在地平线上时,太阳像一面燃烧的盾。要塞外的木栅被风刻成了横一条、竖一条的纹理,夜精灵与牛头人德鲁伊把藤蔓缠在栅栏之间,绿色的光芒在结点里轻轻呼吸。

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披绿叶披风的精灵女卫,她叫拉苇丝,眼角有细小的风纹。她看了看卡鲁克的弓,又看了看格罗姆卡的盾,点头:“我们需要这两样。”

“我们跟着地形走。”卡鲁克简短地回应。他一向用结果说话。

第一天,卡鲁克就看见了“骨甲”。那是被风掀开的沙丘背后露出的甲壳残片,颜色像旧铜,边缘锋利得能切纸。更远处,沙面像水一样起伏,时不时鼓起一个鼓包,然后消失。寒爪伏低身体,喉咙里发出非常轻的“呣——”声。

“它们在下面。”格罗姆卡把盾挪到前臂上。

“嗯。”卡鲁克取出一小袋苦根粉,与油脂混合,拌成黏稠的膏,抹在三根短木桩上,“等会儿让风替我们乱一乱。”

夜幕还没完全落下,一支侦察小队就要出门——两名游骑、一名德鲁伊、一名持盾战士、卡鲁克与寒爪。格罗姆卡执意跟上,拉苇丝只看了他一眼,就点头:“跟着猎人。”

他们在沙丘背风面行进。卡鲁克每踏一步,都会用指尖探一下沙粒的回弹,去感受那层“薄薄的空”。他把短木桩埋在风道上,膏体的味道很淡,却能盖住昆虫分泌物的气息;再把一只细绳轻轻拉过沙面——这是“乱路”。昆虫喜欢沿着气味走,他偏不让路笔直。

不久,沙面起了波纹。第一只异种虫从沙下钻出,甲壳擦着空气,发出像磨刀石一样的响。它的触须左右摆动,试图从混乱的气味里找方向。卡鲁克没有急着拉弓,他先用骨哨吹了一声短促的讯号,德鲁伊便抬手,月光“啪”的一声落在虫影最浓处,把它的轮廓拉长。

“左三。”卡鲁克低声。

格罗姆卡立刻把盾斜过身体,脚步向左侧踏出半个身位,给游骑留出投枪角度。虫的前肢扬起,卡鲁克这才上弦——钩刃箭头、短羽、偏重。箭矢打在虫腭的一侧,不求穿透,只求偏位。虫头一歪,格罗姆卡的斧柄已经横敲在另一侧腭上,“咔”的一声,口器合不上了。

第二只虫从侧背破沙而出,寒爪猛地扑上去,先咬住后腿关节,再松口后退,诱它追。追击的瞬间,虫腹离地,卡鲁克把一枚“冷雾罐”拍在沙面,薄薄的雾气在虫腹四周蔓开,砂粒“咯吱咯吱”凝住。游骑的投枪这才跟上,正中胸板缝隙。

德鲁伊的脚步忽然停了一瞬,他的耳朵竖起来:“下面还有一个,靠近我们后方。”他把手贴近沙面,“很浅。”

卡鲁克迅速俯下身,把掌心压在沙上——砂在颤。方向在右后,速度很快。他来不及布全套,只一把抓起事先装在皮袋里的碎石,撒向右后方三步之外,碎石“哗啦”一落,虫影果然偏去。格罗姆卡反身一个大跨,盾面砸下去,沙面塌陷,那只虫半身被压住,口器乱咬。他把斧刃插进两片甲壳缝隙,沉肩一压,“吱呀”一声,甲缝开了。

“撤到礁石后!”卡鲁克低喊。他不贪。他知道虫群的可怕在于不止一只。

他们边退边打,卡鲁克把最后一只“火屑罐”掷在虫影必经之路,火星在夜色里炸开,只是浅浅一层——不是为了烧死,而是为了逼线。虫躲火,队伍就能顺着空隙撤。

回到要塞外栅后,拉苇丝已经带人压上,弓弦成排地震。卡鲁克把手按在寒爪的颈侧,能感觉到它又紧又快的呼吸。

“它们在试探。”拉苇丝的目光越过他们,看向更远处的黑线,“真正的浪,还在后面。”

格罗姆卡把盾立在地上,把手伸过去:“水。”

卡鲁克递给他,自己只抿了一口。他看着沙海,心里很安静,像在莫高雷夜里穿过草铃阵的那一刻。他不需要把任何词挂在嘴边,他只需要知道——下一次风从哪边来,沙会往哪儿塌。

第二夜,他们与一支夜精灵弓手小队并肩守在要塞侧门。卡鲁克把弓臂上的蜂蜡重新抿平,又把三种箭头逐个换到最顺手的位置:钩刃、重锥、响孔。他不再去想“开场的那一矢”该做什么,他只在心里排演三步之后的局面:谁会逼近,谁会退路被截,谁需要一个空当换气。

格罗姆卡把盾带扣换到更靠上的孔位,对准要塞外那条被虫爬出光亮的“路”。“你给我一个方向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我把缝撕出来。”

“等我的骨哨。”卡鲁克把骨哨含在齿间,“第一次短促,向左;第二次连声,向右;连续长音,合围。”

“好。”格罗姆卡点头。他们像灰谷时那样对视了一眼,什么也没说,仿佛说得越少,彼此的呼吸就越整齐。

虫影再度从沙里抬头。第一只撞上了栅栏钉出的钩刺,第二只沿着同伴的侧面越过去,第三只直接向门洞扑来——它们很聪明,学得很快。骨哨第一声短促的“啾”响起,格罗姆卡立刻横移半步,盾面斜上,正把第三只逼到左侧弓手的火线下。第二声连音又响起,右边的游骑把网一扯,火把“唰”地落下,虫影躲光,恰好撞回格罗姆卡的盾沿。

卡鲁克的箭一次次从缝隙里穿过,不追求华丽,不追求致命——他只要每一次都让队形好走一点。当最后一只虫钻回沙下时,他才发现自己背已经湿透,弓弦却稳得像刚上好。

拉苇丝走来,递给他一段系扣的绿丝:“塞纳里奥的结,送给会让路变好走的人。”她转头看向格罗姆卡,又递了一段给他,“和能把缝撕出来的人。”

格罗姆卡笑得露出一口白牙,把结系在盾把上:“等真的浪打上来,我们就在这里。”

卡鲁克把丝结绑在弓臂根部,指腹按了按。他没有说“准备好”之类的话。他只是看着远处的沙线,轻轻吹了一下骨哨,试试音,像在和风确认:到时候,我们按这个节奏走。

夜更深了,沙海像一头巨大的兽在暗处翻身。要塞里的人都睡得很浅,甲片和弓弦枕在身边。卡鲁克把弓放在手边,寒爪蜷在他腿旁,轻微的呼噜声像草原夜风。

他合上眼前最后一抹光,心里描着一张简陋却清晰的地图:风道、沙脊、落点、撤线、补位——每一处都不是孤立的点,而是彼此勾连的路。等天一亮,他们就沿着这张路图,把第一道真正的虫潮引偏、分割、压住。

这一次,不需要任何名字。他和战友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风也会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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